吾有三寶         天有三寶：日、月、星。人有三寶：精、炁、神。空門有三寶：佛、法、僧。玄門有三寶：道、經、師。道祖老子有三寶：一曰慈，二曰儉，三曰不敢為天下先。韓旭亮，藍田縣湯峪人氏，以前在八仙宮做清潔工。一日，韓老憨然一笑，對眾人說：我也有三寶——手里的笤笤、腳下的戳戳、腰里的簍簍。    大道至簡         每個黃昏，當八仙宮的大門關閉，香客退去時，都有一個穿道裝的身影在八仙宮每個殿堂前的廢紙桶附近忙碌——他就是李爺。李爺，上圓下林，龍門派道長。每個黃昏，他都會依次到每個殿堂的廢紙桶前，把里面的垃圾全部倒出來，然后用手撿出里面帶字的紙片。同時，撿起地面上香客丟棄的各類包裝紙。統一收集后，再進行焚化。       他的行為感染了很多宮內的道友和職工，等香客散去后，大家也會過來幫忙清撿紙片。道教認為，文字乃是圣人倉頡所造，所以，帶有文字的紙張是不能隨意丟棄的，以免人畜踐踏，造成對圣賢的不敬。比如，焚化表文后的灰燼，也是不能任其隨意飄散的。李爺信奉文昌帝君，據說，這種方法，是文昌帝君曾經采用過的一種修行法門。長期堅持后，可以積下無量的功德。       宮觀的修行這樣平凡、簡單、不起眼。甚至，讓一般人費解。但是，道人們各自采用著各自的方式，實踐著自己的信仰。人人樂在其中，不求人知。大道如斯，貴簡不貴繁，貴實不貴華。 水滴石穿，持之以恒，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。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不帶雜念地把一件事貫穿至終。而十年后，當李爺再撿紙片時，他的境界顯然會超然到另一番天地；三十年后，又是一重天。邱祖龍門七載，潘溪六年，亦同如是。微妙之處，觀者迷，行者知。   您坐好          每一天，在八仙宮的齋堂都會頻頻出現這么一句簡單的“口頭禪”：“您坐好。”這是由于齋堂使用的是長凳子，一條凳子上一般坐著兩個人。當一個人吃完飯而另一個人還沒有吃完飯時，前一位吃完飯的人對后一位的提醒。無論是道友之間、職工之間，還是道友與職工之間，遇到類似狀況時，都會在自己離開凳子時對別人進行善意的提醒。      大家知道，假使你身體的重心處在凳子腿中央的外側，凳子才會翹起來；假使身體的重心在凳子腿中央的里側，凳子是不會翹起來的。盡管如此，“你坐好”已經成為八仙宮齋堂里面的一句習慣用語。不管凳子會不會翹起來，或者大家懂不懂這樣的物理原理，但這句話讓人感覺溫暖。這體現了道友之間、道友與職工之間、職工與職工之間的關愛。這樣一個細節，體現出八仙宮人人處處為對方著想的良好氛圍。      所以，就讓這句話繼續存在下去吧——“您坐好。”   虎子及其它           貓，四處流浪，四海為家。八仙宮約有十幾只貓，結隊成伍，或于花叢中伏擊鳥類，或游戲于房檐亭閣。虎子，是其中的一只。每到道友們吃飯排隊的時候，虎子就湊到隊伍后面，和道長們一起排隊。晚上，鉆進道長單房，自己用前爪揭開門簾，睡到柜子里。有一天，八仙宮的劉至誠道長蹲下來對一只貓說：“我教給你三皈五戒，你從今后皈依道、經、師三寶，你說妙不妙啊？”貓說：“妙！”劉道長又說：“第一條，皈依無極大道，你說妙不妙啊？”貓說：“妙！”劉道長很開心，繼續說：“第二條，皈依三十六部尊經，你說妙不妙啊？”貓說：“妙！”……就在此時，有人叫貓，它沒有來得及皈依完“三寶”，就匆匆跑了。張法靜道長說，這些貓都是前世廟里修行的道友，羽化后，今世繼續在廟里修行的。因為它們的腳都是白的，那是生前道友們穿的白襪子。   露珠里的世界         一滴露水，可以折射一個世界；一粒沙子，可以蘊涵宇宙。以下三則，像清晨草尖的露珠，閃耀微小的光線，希望讀者可以透過它們，看到廣袤的天地。          一、道不言壽。一些游客到了名山大川，遇到鶴發童顏的老道，通稱會禁不住好奇地詢問：“您老高壽？”老者往往回答“忘記了”或者“你看多大就多大”。被逼問到無奈，出于禮貌，就會回答：“八十一了。”蓋因道門中，道士一般不透漏年齡的緣故。凡遇俗人不知，追問年齡，均委婉回絕。或隨口答應，含糊其辭。或答“八十一歲”。這“八十一歲”，涵義是：我是老君弟子，不談年齡，施主請莫追問。太上老君有八十一個化身，在道教，這是一個特殊的數字。比如，經誦前、開靜、云集、過堂，木魚要敲出“七星”“八卦”“十二地支”三番，合成“八十一化”；禮拜時，雙足、雙手、首合成“八十一化”等。見“八十一”，猶見老君。       二、乾坤。道門無男女，人人平等，性本圓滿。修行不取決于身份、背景、職業、民族、地域、學歷、年齡、性別。一般，只以“乾、坤”二字略作性別上的區分。男性道教出家人稱為“乾道”，女性稱為“坤道”。即使是居住在叢林的坤道，也尊稱為“某爺”。       三、言祖不言師。修道者慈心下氣，恭敬一切。師徒互學。故玄門中有俗語“龍門言祖不言師，見了師爺叫師兄。”只談師從老君。見一山西學拳者，言太極拳始自道家。說道，中國人的美德之一，就是尊重祖先，一個拳術，總說是祖上傳承的，不敢擅自立派，而現在，同一拳種，陳氏、楊氏，四分五裂，失先德了。   僧與道         天運庚寅年四月，一僧人來到八仙宮，言自己云游參訪到此，問及法派，言自己是虛云法師的徒孫，當是禪宗；之后云游四海，尋師問真，已不屬門派。閑談中，僧人講了一個故事。       僧言空門普賢菩薩、觀世音菩薩、文殊菩薩、地藏王菩薩均在住世度人，只是凡俗不遇，遇而不知。一次望日，空門舍粥，信眾排列，備打齋飯。一女子在隊中，到她后，舍飯的僧人拿碗打了飯給她。但這女子不走，說自己三日沒有吃飯了，要大碗。僧人換了大碗，而且，打得滿滿的，遞給女子。女子接了碗，還是佇立不走。女子說：我懷孕了，需要吃兩碗。僧人有些厭煩，但還是另取了一只大碗，同樣打得滿滿的。女子雙手端著兩只大碗，又說：我身邊有一只狗，它跟著我，也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，給它也打一碗吧。僧人生氣了，罵起這女子。女子放下碗，微微一笑，轉身離開人群，隨后，浮空而起，顯現為普賢菩薩。眾人皆驚，慌忙禮拜。但菩薩漸漸遠去。       我也說了一個故事。呂祖得道后，回到長安，見一道觀。呂祖見同道均在尋道問真，不得真機，故伺機度化。一日，呂祖化身為乞丐，于黃昏敲門，欲入內乞討。開門的道士見一蓬頭垢面、衣衫襤褸、身長膿瘡的叫花子，緊閉觀門，不允許乞丐入內。眾人見此后圍觀，嘲弄乞丐。乞丐遂吟出一首詩來，并抓起地上的一把灰土，將詩句寫在緊閉的觀門上。翌日，道士清晨開門，見門上筆跡雄勁、熠熠生輝，竟是金粉寫成的字。眾人紛紛研讀，乃見落款是“無上宮書”。“無上宮”三字，就是“呂”字。眾人方知是呂祖顯化度人，悔恨不已。       僧說：出家人應對萬物畢恭畢敬，自己肉眼凡胎，你何以知道你面前的不是圣人、菩薩或者神仙？隨后，言欲繼續尋找住世菩薩，希望今生有緣而遇。而去。   晚年         魏至仁，現掛單于萬壽八仙宮。13歲時，因饑餓出走，遇異人，將其帶著。從此與家中無音訊。3年后，突然與一骨骼怪異的道人一起回到家中，言此人是他的師父，道人正襟危坐，樣貌清秀。而魏道長從一個不識字的農村小孩，變得書法、武術、經韻，樣樣精通。遂告別家人。魏至仁，擅長中醫、太極拳、易學、齋醮法事。“文革”時，被迫還俗，娶妻，生子嗣。后，其妻因癌癥去世，魏至仁又回到廟里。時光匆匆，他已步入暮年，小便是通過一根滴到床下的管子來完成，雙足浮腫。聽力下降，但可以讀字。目前，由他的親孫子魏陸軍伺候。但是，老道長一直不認識他的孫子。2008年，法國人類學家謝道琳用筆問的方式采訪魏至仁道長，之后將拍攝的照片給魏道長看，魏至仁搖搖頭，說：不認識。又指著墻上的黑白照片，告訴謝女士：那個是我；這個，不認識，不知道。每逢陽光明媚的日子，魏陸軍會把爺爺推到八仙宮的院子里，老人氣質不減，腰板耿直，凡遇道士，均拱手行禮。有一次，有人在院中打太極拳，魏陸軍問：爺爺，你還會打太極拳嗎？曾經的高手已經完全記不起自己擅長的拳種。魏至仁留有大量的高功筆記，武漢市道教協會任宗權大師曾與魏至仁道長學習。而今，老道長已經無牽無掛，一無所有。       2010年，魏至仁道長已經臥床不起，不言不語，不思飲食。靜靜地，躺在床上。一代大高功，這么躺在八仙宮偏僻的小院里。       大連的劉誠和道長說，東北那邊，八十多歲的老道長大冬天的也要自己洗衣服。出家人，無兒無女。晚年，就是這么凄涼。而魏至仁道長，已經十分幸運了。任宗權大師說：自己為學師父的一句口訣，一直伺候到師父羽化。若無此口訣，誰來照顧？無數的道長，生前收下百千的弟子，晚年，又能看到誰的面孔？沒有土地，沒有任何生活保障，從一開始，就是大自然的孩子，平原上的野草，等待羽化歸天。八仙宮劉興地道長（戊子年中秋前后羽化）生前說：修道就是一次賭博，一次生命的賭博，成功了，上蓬瀛，失敗了，就那么樣了。       庚寅秋，魏至仁道長如今已長臥不起，少思飲食，不聽不語。一代一代，一個一個，道人們就這么步入晚年。好的，廟宇專門安排年輕的一兩位道友照顧老一輩道人；但多數的廟宇中，老道長們自生自滅，無依無靠，無為清靜，命予三官。   漁鼓         庚寅年年初，我在八仙殿值殿。一香客詢問張果老手中的法器是什么，我說是漁鼓。過了幾日，聽說十方堂來了一老道長，背了一個大葫蘆，還有漁鼓。現今，會唱漁鼓的道人已經很罕有了。他消瘦，樸素，皮膚黝黑，衣著簡陋，身上帶著無數的風塵、辛酸和滄桑。破爛的衣著，讓我想起“八仙”中的鐵拐李祖師。過了幾日，我也一直沒去拜訪他。只聽道友們在談論他唱的“道情”歌。一日，老道長背著大葫蘆和漁鼓，突然走進八仙殿，給東華帝君和“八仙”祖師們行了三拜九叩禮，然后獨自在跪墊上哭了起來。哭得動人。道的，卻是無數修行者普遍遇到的生活窘境和實情。他說：“祖師爺啊，你為什么讓我出來？祖師爺啊，你為什么讓我處處受欺負？祖師爺啊，你為什么讓我無家可歸？……”他哭得像個給媽媽訴苦的孩子般純真。訴完苦，最后摸摸眼淚，站起來，利索地走了。而聽這些話的，只有神像和我。而他每說一句，在寂靜殿堂內的我，心就被刀子絞割一次。生活的磨難，折磨這這些樸實的真正的道人。而他們，竟無立足之地。我已無緣再見這位老修行。我擔心他羽化后，所唱所傳是否也要失傳？那些沒有唱出的經詞，說些什么？這一拜別，就是永遠了。       漁鼓，會不會和道教其他的事物一樣，成為陳列和歷史？而活著的“歷史”，哭泣著離開了。 過了幾個月，四川的秦理林道長保留了漁鼓所唱的“道情”歌。詞是張三豐祖師著的丹詞《無根樹》：“無根樹，花正幽，貪戀榮華誰肯休？浮生事，苦海舟，蕩去飄來不自由。無岸無邊難泊系，常在魚龍險處游。肯回首，是岸頭，莫待風波坯了舟。”曾經，張果老祖師、藍采和祖師都是以唱“道情”歌助人度世。嘆如今，利欲熏心，真言人不信，只信名和利。嘆如今，經卷無人讀，行者多飄零。   子午全真庵、朝陽洞、恒真洞          我見到的第一位隱士是位于秦嶺子午峪內的侯崇智道長。他止語已經一年，我們交談用的是手、心、表情，以及竹杖。2007年6月11日，我與兩位來自百度貼吧“隱居吧”的兩位網友去往西安市長安區金仙觀。韓國全真教道士金可紀在此得道，發現時，有藏經閣、朝天壇、石碑。每年，韓國方面組織人員來此學習。我本來是因為這里比較近，且可以住宿而來。帶他們在山中走走。偶然問及來此的緣由，我答：找隱士。金仙觀的曾興承道友回答再走兩個小時，有兩位道士隱居，一位姓侯，一位姓劉。他彎彎曲曲畫了草圖，告訴我們路線、明顯的標記等。說要過一座橋。正當我們準備返回時，出來一只狗。有狗，就有人家。有人家，就可以再打聽。結果，狗把我們往前帶，我們看到了標記中所說的“橋”——我們沒有迷路。過了橋，是幾間破舊的土房子，墻上竟然是《重陽立教十五論》，落款“渭南城隍廟”。這附近，必有廟宇或出家人居住。但是，看不到任何廟宇存在的跡象。我們繼續走，一處小溪流經腳邊。腳下，是濕漉漉的野草莓。突然，一個身材清秀的道長迎面而來……他所住的地方，在山坡上，是一個三角形的草庵，最多能容下兩人。草庵里，打印了兩個字“止語”。在外面，我問，他做手勢，靦腆、害羞，一直面帶微笑。8月20日，我和英國朋友托尼再去造訪侯道長，聞山中村民說：沒有吃的，侯道長下山化緣去了。問走了多久，說一個月了吧。這里，新種植了很多蔬菜，草庵卻因為降雨，有些破朽。雜草叢生，很久沒有人用腳踩了。       戊子年年農歷冬月十一，我與武當山的褚師緯去尋找朝陽洞的譚圓衡道長，人們習慣叫他“譚爺”。到達西翠花村時，已經看不見路。村中，有譚爺的房子，但他當日恰好在朝陽洞。村中，有幾位僧人閉關修行。譚爺于2003年夢到呂祖托夢于他，說自己在此地修行，名叫“朝陽洞”。譚爺根據夢中指示，找到了“朝陽洞”。這里，半個山崖裸露著。巨大的石頭好像被人用手掰下的，硬硬地推到了另一邊。石頭直徑平均在兩米左右。山上積雪，留有大量走獸的腳印。夜晚，門口呼哧呼哧的。原來，朝陽洞的上方，有個狗熊洞，是夜晚狗熊覓食。朝陽洞的對面是太興山鐵廟。       翌日，冬月十二，我們抵達一個山石洞，據說，住著一位胡道長。路上，經過的是白花花的斷崖，萬一失足的話，尸體也找不到。我們再次迷路了，邊走邊喊，想他肯定在附近。不久，一個道人猛地閃現在枯樹落葉中，胡道長聽到了我們的呼叫……這個洞，叫“恒真洞”，有百年多的歷史了，石頭門，石頭墻，石頭臺階，鳥獸難行。胡道長只吃黃豆，不食五谷。遠處，一片石崖塌了，胡道長說，是“5·12地震”造成的。三人又閑談了山中修行的諸事，煮豆談玄。胡道長說：我們是第一批到此來的道友，很多道友找他，最后都沒有找到。這里隱居的，除了僧人和道士，還有教師等社會人員。       又一年后，“恒真洞”換了主人，改名叫“如心洞”。洞中，是一名武漢來的“如心道人”和一群他的弟子。蓮花寺的佛教居士說，這些道人很奇特，每天在山上跑，清晨，每人采一碗松針，就吃這個。這個洞，據說已經一百多年的歷史了。誰在這斷崖上建造的這個洞，已經不知道了。一百年里，也更換了無數的主人。胡道長，已不知所往。       譚爺、“如心道人”和他的弟子們，每段時間，就下山在八仙宮歇歇。大峪天池的劉道長過年時候會來八仙宮“幫會”。子午峪的侯崇智道長、太白山的李九霄道長、翠華山的張至乾道長等等，也偶爾來市區的道觀走走。來者不拒，去者不留。唯有青山常在，白云正好。    化緣         姬崇勝，河南人，曾居于海南省玉蟾宮，四海云游。言道在于動。現不知其所終。2008年在八仙宮掛單，閉關百日。一日，姬道長要離開，將所帶多余經書、衣物送人，說是身外之物，東西多了反而牽掛。臨出發，卻還沒有決定去哪里，去多久。一道友去送他，在火車站兩人無法決策路線。后一人脫掉鞋子，拋向空中，看鞋尖指向，是寶雞方向。走了一圈，又在十方堂掛單。他每次出門化緣，總是帶一“打狗棍”，因為可能遇到鄉村、民舍，常遇惡狗。一次，被馬蜂蟄傷，差些有生命危險，他卻津津樂道，似乎將生死已置于身外。       一日，姬道長說：“為什么要化緣？我到陌生的村莊，也許村民出來沒有見過道士，有的閉門，有的以為是‘叫花子’，有的莫名其妙還要打人。我經常去到山里問路邊賣核桃的‘化’些核桃，但我自己不吃，轉手又給了山里的孩子。就是因為沒有‘緣’，才去‘化’。通過化緣，來讓民間的百姓了解咱們道教。通過化緣，你也可以更深刻地了解百姓的所思所想，觀察不同人的不同心理。”姬道長日行于山，往往連續一周或數周趕路，而雙足不見起水泡。他說，訣竅在于心。“前三天，心要緩，最多只能用三分力；再三天，增到五分力；最多，用到七分力。不能使全力。尤其是開始，若使力，就無法走長久了。”   閉關         張至順道長，仙齡九十九周歲，太白山隱修。戊子年，在八仙宮舉辦了一次丹道研修班。庚寅年，閉關歸來。在會議上，應八仙宮住持胡誠林道長邀請，張道長嘗言：“‘閉關’，先要知道‘閉’的是什么‘關’？閉的是我們的眼睛、我們的耳朵，‘閉關’也可以說是‘閉觀’……”。張道長目明耳聰，背著行李上山，幾個道教的后生步于后塵。   媽媽         段景丹，西安的道教居士，諳于史學。一日，我突然提到“家”、“媽媽”，他深深驚愕了一下，說道：“長久以來，我的潛意識里，出家人是沒有媽的。現在才想起來，人應該都是有媽的。”然后，他回過神來，猛然地問了一句：“你媽好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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